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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by Rusty Watson on Unsplash |
兩隻鳥兒在樹枝上往下看著來往的動物們,旁邊一隻不知道哪裡來的鳥也飛了過來,停靠在另一邊的樹枝上,一隻鳥看了他一眼,而另一邊的鳥兒卻只是整理一下羽毛,然後就飛走。
「他真是我的菜!」一隻鳥兒說。
「你的菜?他根本連看你都不看你一眼!」旁邊的鳥兒吐嘲她。
「你怎麼知道對方不會對我有意思?」那隻鳥兒輕蔑挑起眉毛,不屑她的回答。
「哎呦!你只是在幻想而已!」這隻鳥兒說完,一隻猛禽飛了過來,停靠在剛剛那隻鳥兒的樹枝上。
那隻猛禽轉頭看了另一邊樹枝上的一對鳥,「你們在聊什麼這麼起勁?」
「喔!她剛剛看上了一隻美麗的雄鳥,她好像愛上他了!」
那隻鳥突然害羞了起來,「喔?他長得怎麼樣?」
「那雙眼炯炯有神,翅膀發亮,尾巴有力,嘴唇厚實,加上那『皇冠』,我覺得她為他瘋狂了!」那隻鳥形容那雄鳥到用誇張的語氣。
「喔?是這樣嗎?」猛禽飛了過來,靠近樹幹的位置停下來。
「那你怎麼沒有飛過去追他?」猛禽好奇地看著那隻害羞的鳥兒。
「他不會喜歡我的。」那隻鳥小聲又害羞地說。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不完美!」那隻鳥兒伸出右邊的翅膀給猛禽看。
翅膀上有破洞,所以飛不高,也飛不遠。
「另一邊翅膀呢?」猛禽又問。
那隻鳥伸展出左邊的翅膀,同樣也有破洞,還有燒焦的痕跡。
「你怎麼了?」猛禽問。
「因為救主人而受傷。」
「主人?你的主人是人類嗎?」
「不是,是一隻狗,我們曾經要好的朋友,他因為救我而犧牲自己。」
「你是指那場瘟疫,是吧?」
「是的,他不幸染疫,發狂地像是吃下我,而我為了逃離他,不小心點燃了火而燒死了他……」
「人類是最大的受害者。」猛禽說。
「現在沒有人類在這居住,至少我沒看到。」猛禽又說。
「應該有吧?」一隻鳥兒說。
「有嗎?我看了一圈紐約市,飛到了芝加哥,也飛到了夏洛特,都沒見到人類,連小孩也沒看過。」
「你不知道人類會移居到地下嗎?」
「我知道啊!那些生活在地下的蟑螂與老鼠也告訴我,他們很多年沒見到人類了。」
「反正有無人類,至少我們生活是無拘無束的。這場瘟疫來得快,去得也快,幾乎短短一年時間,人類就消失無影無蹤了。」一隻鳥兒說。
「沒有人類,意味著這城市等同荒廢,真好!我喜歡這樣。」那隻鳥兒又說。
「那些動物園的動物還在找出口。」猛禽說。
三隻鳥兒看著荒廢的公園綠地,長椅上的雜草都直接貫穿,這座中央公園已經可以看到各類的非洲動物,也真是奇特。
時報廣場上的廣告還在播報著廣告,只是半生命地維持,LED 燈要亮不亮地閃爍,廣告上的文字不全,可樂少了完整的 C,連 E 都是一兩處有亮光,沒想到電力還能維持這麼長的時間真不容易。
長頸鹿吃著中央公園裡的樹葉,然後低頭看著周圍,獅子則是懶洋洋打著哈欠,剛吃飽的模樣,斜對面還有斑馬與牛羚,池子裡還有鱷魚。
人類的砲彈武器對這場瘟疫沒有用,不知道哪裡來的病毒就這樣爆發,把人類毀滅殆盡,位於聯合國總部的紐約首當其衝,好巧不巧,中毒的人之一就在聯合國工作,病毒就這樣傳開來,等到了世界衛生組織宣布警急狀態時,已經來不及,時間跨越歐洲,來到亞洲也跟著受害。
每一個人都擔心染疫,紛紛鎖上大門,但沒有用,病毒早已經潛伏了好幾個月以上的時間等著感染每一個人類。有人說是病毒來自稻米或是小麥,但流行病學家卻找不到病毒的基因定序,因為病毒本身與稻米或是小麥的基因幾乎雷同,等於說病毒不只是單一變異而已。
問題是農藥嗎?還是有機自然而成,等於生活在這地球好幾個世紀以上?現階段的抗病毒藥物只能殺死一部分的病毒,就只是一部分而已。有些人像喪屍,有些人什麽症狀都沒有,卻是陽性。而像喪屍的感染者不會咬人,反而抓起穀物狂吃,好像吃不飽一樣。
時間經過了半年之後,就有超過三十億人以上染疫,科學家放棄,眼睜睜看著接下來的人類要走向滅亡。新聞報導了這場瘟疫之後的三個月就聽到麻痺,有人相信有疫苗,沒錯是有疫苗,但疫苗的效力幾乎只有百分之三十到五十,為了加速疫苗研發,幾乎什麼臨床實驗都用上,也不管道德標準,眼看染疫的速度比新冠肺炎還誇張幾百倍以上,你還有什麼人類標準?
永凍層解凍來的嗎?科學家這麼推論,但病毒早已經吞噬了這人類的基因好幾個月,不知不覺感染。愚蠢的人類自以為可以找到解方,結果只是越來越糟的開始。
猛禽飛了下來,因為在地上看到了一隻昆蟲,瞬間咬走又飛回了原來的樹枝上。
「好吃。」
「你的主人為什麼會染疫?」猛禽吞下那昆蟲之後說。
「我不知道,突然爆發,突然咬我。」
「等於說你有染疫了喔?」
「我覺得是有,但我沒事。」那鳥兒說。
「我也覺得我有。」猛禽想了一下。
「我已經不知道吃了多少這樣的東西。」猛禽繼續說。
「我也覺得我有。」另一鳥兒也說。
「喂!那邊的鳥!別再討論了!下來幫我抓抓背!」一隻水牛抬頭看著樹上的鳥兒們。
「喔!」一隻鳥兒飛到水牛的身上。
「我也去幫他好了!」另一隻鳥兒說。
她也飛了下來,兩隻鳥兒相互在牛的身上啄食。
「好舒服。」水牛說。
「你們剛剛說的根本就是狗屁不通!什麼感染病毒,根本就是人類自作自受!」水牛有感而發。
「是這樣吧?」一隻鳥兒抬起頭說。
「人類根本就只會自以為道德感很高的生物罷了!」
「現在人類滅亡,正合我意!」水牛又說。
「你們在聊什麼如此起勁?」一隻獅子走了過來。
「我們在談人類。」
「人類?」獅子大笑,「我不喜歡他們。」
「一群科學家拿我們當實驗品,雖然我是很喜歡動物園人員的照顧啦!但是我總覺得少了什麼。」
「你走過來該不會想要覓食吧?」水牛說。
「吃你?」獅子打了哈欠說。「我才剛吃飽,而且,我為什麼要吃你,他們也可以吃啊!」獅子看向斜角的草食動物群。
「我覺得我也是受害者。」水牛說。
「你是擔心被吃吧?」獅子說。
「是啊!還有感染的風險。」
「你要被吃掉,還是自然死掉?」
「當然是自然死掉啊!你問這什麼問題?」水牛有點不高興。
「自然死掉?你還能再多活幾年?」
「五年吧?」水牛想了一下
「如果你現在可以被咬死,去見上帝,不是更好?」
「你到底在說什麼?」水牛問,「況且,我才不相信上帝。」
「你說你不相信我?」一個類似上帝的人站在水牛面前。
「你什麼時候在這裡的?」
「我一直都在。」
「如果被咬死可以見到你,我現在就可以看到你了。」
「喔!傻子,你看到的是我的形影。」那個人說。
「你真的是上帝?」兩隻鳥兒看了一眼說。
「你要相信就相信吧!」那個人又說。
「我還是情願自然死掉。」水牛說。
「我就說吧!這套理論沒人相信。」獅子轉頭告訴那個人。
「我只是了解你的忠誠度。」
「你是這樣測試我?」水牛睜大眼睛疑惑。
那個人不說話,消失了。
「好無聊。」獅子看著水牛說。
「去旁邊納涼。」水牛說。
「哈……」獅子打了個哈欠,悻悻然離開「對話現場」。
「我們說到哪裡了?」水牛問。
「上帝。」鳥兒飛到水牛的頭頂上。
「對喔!上帝。」水牛思考了一下,「被咬死比較痛苦,還是被感染比較痛苦?」
「他走了。」另一隻鳥兒說。
「對喔!」水牛這時候驚醒,然後轉頭走向獅子。
「喂!」水牛大喊。
「幹嘛?別來煩我。」獅子本來要坐躺下來,又起身走了過去。
「被你咬死很痛苦嗎?」
「你幹嘛突然問我這個?」
「我想我大概相信上帝了。」
「這樣你就相信?那人類的滅亡到底是上帝所為,還是人類自作自受?你都不清楚,現在你問我這個愚蠢的問題?」
「我覺得是人類自作孽,」水牛說,「被感染都沒有感覺,那就叫做白痴,習以為常。」
「你終於講出公道話了!去旁邊吃草,別來煩我,小心我咬死你!」獅子不想理會他。
「你咬不動的!哈哈哈!」水牛大笑。
水牛轉頭遠離,獅子看著水牛的背影還真想咬一口他的臀部,但實在不餓,狩獵需要耐力與時間,獅子現在沒心。
「你還真大膽,直接找獅子。」一隻鳥兒說。
「如果他們是為了生存,我大概就是為了活在生存裡。」
猛禽在草地上,抬頭看著遠方的水牛與兩隻鳥,一隻花豹見到猛禽,突然衝了過來,想要一把抓住他。
猛禽往上飛,結果被花豹的爪子被抓下來,當場被咬死。
花豹咬開猛禽的身體,與翅膀分離,享用這難得的大餐。
「好吃。」花豹心想。
水牛與兩隻鳥走到花豹身邊,「他呢?」
「在這。」花豹滿口鮮血,抬頭說。
「真可憐。」水牛說。
「你就這樣吃了他,也至少讓我跟他說再見吧!」
「來!你說吧!」花豹咬著猛禽的翅膀然後丟在地上。
「祝你好走。」
「真殘酷。」一隻鳥兒說。
「沒辦法,少了人類,世界只是走向一個過渡期,但這樣也好,至少沒有一堆秩序與法則。」花豹說。
「我討厭遊戲規則。」花豹又繼續說,然後叼著猛禽的身體離開。
「這樣其實也蠻好的。」水牛轉頭看著花豹的身影,「人類若是潔身自愛,那麼這裡也不會變成這樣,病毒?我覺得未來的世界,我大概也閃不過,但至少懂得什麼。」
剛剛那隻雄鳥兒飛回原來的樹梢上,只不過是上一層的樹枝上,整理羽毛,看著水牛與兩隻鳥兒,還有各類的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