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味(一)

圖片來源:Juan Felipe Rubio
對於食物,我們沒有太多想法—點自己愛吃的,愛自己所選擇的,然後愉快地吃下肚。對於這樣的食物生活,我們一直以來都很滿足,也很自傲:每天都有美食可以吃,每天都有零嘴可以解解饞,挑逗自己那愛吃的嘴巴,滿心足意自己的味蕾,只有自己這樣的生活—每天享有美食陪伴是人生一大樂事—不是嗎?


上章所提到關於健康的錯誤觀念後,我們都把食物裡的想法付諸當成一種保健身體與心靈的一種看法,總認為美食對身體有益,吃好吃的,可以讓心情大好以外,就是多了份成就感—一種說不出的快感。我們都知道,吃飽就是那種酒足飯飽的愉悅感,可以讓我們身體除了獲得能量以外,就是充滿情緒上的快樂,這種快樂就是—從瞧見食物,到嗅聞食物味道,到品嚐食物口感,可以讓身心靈獲得大大「滿足」,可以讓感官得到無比收穫外,就是一種全方位的「調養」。紐約時報報導上的一篇文章指出,如果你在吃食物時,有些很奇怪的動作,可以讓食物更加美味,科學日報也報導,如果在餐桌前禱告,舉行某些儀式,說些話,食物會更加美味,這可以說來,為何日本人開動前要說:「我要開動了!」或者必須在美食前要耶穌基督禱告說:「感謝天父給我們美味的食物。」這些開動前的儀式動作,告訴我們的是,享受美食是一種結合視覺、聽覺、味覺與嗅覺的全方位的感官運動,讓我們身、心、靈獲得全方位的放鬆與紓緩。

當然,你不想說這些話或者你不想做些什麼怪癖,直接狼吞虎嚥,我也不會怪罪於你為何吃這麼快。事實上,一個吃飯吃過於快速的人,根本不了解食物中細嚼慢嚥的口感,根本不知道一粒米吃起來其實有甜味,一根菜葉吃起來有甜味,一片蘇打餅乾吃起來有麥香味,一杯葡萄酒喝起來有淡淡的果香,一杯威士忌喝起來有甘純的口感,或者單純喝水,其實可以喝出水的味道—帶有點清甜的口感,而不是加了點什麼香料的奇怪藥劑。但我們真的不知道,到了一家西餐廳,桌上的白開水聞都不聞,直接喝了起來,端上來的前菜或者餐前酒,幾乎不會聞了又聞,嚐了又嚐才開始吞嚥起來,主餐則是看了又看,聞了又聞,味道還不賴就直接吃了起來,想要細嚼慢嚥吃一頓西餐?那麼得花上一點五個小時到兩個小時之間來品嚐。但我們不是法國人,吃上一頓法式餐點,除了要等上一點時間上菜外,整體時間幾乎快到了兩個多小時才把整個餐點吃完。更何況餐點的小份量,幾乎讓人認為這真的吃得飽嗎?

法國人的精緻,那麼德國人就是豪邁,德國啤酒與豬肉大快朵頤地享用,隨時切下豬肉的一大片鮮嫩多汁的肉片塞入嘴中,滿嘴的肉汁配上道地的黑啤酒,然後還有香腸塞塞牙縫,人生這一檔樂事,多麼地解憂啊!而美國人呢?薯條、漢堡、潛艇堡、比薩,烤肉以及富含動不動就超高熱量的培根、起司與熱夠,美國人的美食大事就是好吃為準,健康擺在後頭。根據國際食品資訊協會調查顯示,八成七的美國人認為挑選食物、飲料以可不可口為首位,其次才是價格與健康,而有二成三的美國人則認為自己的飲食很不健康,德國的一家醫療保險公司調查,多數德國人認為飲食是次要的一件事,美味、有效率比健康更重要,肉類與即食品蔚為流行趨勢,而多數德國人吃飯得配電視或電腦才能享用,年輕人手上則換了智慧型手機,而你對這樣的調查,有何看法?

台灣人也不遑多讓,隨地的魯肉販、臭豆腐、蚵仔麵線、蚵仔煎、牛肉麵、羹類、便當以及各式小炒,已經厭乏無味,幾乎每天再怎麼吃,就是脫離不了那些基準食物,難道我們對食物的標準味道已經全然失於無?人類的嗅覺再怎麼敏感,對於大多數的食物,我們幾乎都可以品嚐出來,隨便到了一個定點觀光,怎麼老是賣同樣的食物?難道我們台灣人就喜愛吃這些小吃或者想不出新的口味發明嗎?當然不是,我們對於真正食物的味道已經全甚於我們對於食物的喜愛口感,常常標榜著我們自家口味不一樣的業者,其實吃起來的味道不會相差不遠,反而是食物裡的真正豐盛口感容易取代,大腦中的嗅覺迴路容易把過去的分子記憶轉換成一種類似的恰恰好的味道給覆蓋,好讓我們對食物味道記憶有些思索,反覆記起對於相乎差不多的食物口感,我們寧願只記憶起對於食物的美好味覺感。

食物的特別之處,在於我們會想念某些味道,而因為味道讓我們不得不愛上那種特殊的香氣。香氣在大腦盤旋,久留不去,成為嗅覺因子的一部分佔據我們思想。

因此,我們相信好不好吃的食物味道甚於對於食物本身的中間價值多於很多。日本人的美食好不好吃?我想,這問題反倒問日本人不準,因為他們只會在開飯前說:「我要開動了!」如果以上實驗是真實的話,問外國遊客?那麼是以他們對於食物的見解來作解釋的話,那麼可能帶於好奇與驚奇的話語回答:「這東西味道好特別!」或者「我從來沒吃過這樣的食物!」,抑或「好新奇的味道,很像某某的結合或口感」。而長期旅居在日本的留學生,你問他們對於美食的感覺如何,今天回答的答案與一年後再回答同樣問題的答案絕對差異很多,因為味道都膩了,雖然天天都要說「我要開動了」。因此,我們做些奇怪動作或者儀式可否讓食物變得很可口,還是在於大腦的關鍵作用是否能夠產生發揮一定效力,來讓食物變得更加美味動人,如灑上調味料的特殊粉末,還是某些咒語的奇怪效用,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食物的特別之處,在於我們會想念某些味道,而因為味道讓我們不得不愛上那種特殊的香氣。香氣在大腦盤旋,久留不去,成為嗅覺因子的一部分佔據我們思想,常常遊學在外的莘莘學子們,留戀著對於家鄉的食物味道停不下來,而回到家鄉後,又特別想念國外的食物特殊風氣,讓我們大腦捉摸不已這種奇怪的思緒。常常都有一種對於食物的著魔念頭,我們對於食物文化中那種反覆在心底盤據的想法,實在不是一碗家鄉泡麵可以解釋得了。

多次解釋是多巴胺的這類物質在大腦產生反應作用的效果,很多精神疾病與這類傳導物質脫離不了關係。因為我們的情緒連接著各類皮質,與各類重要的組織,因此息息相關我們對於食物中嘗試讓情緒變好的原因之一。想一想,吃頓飯下去,除非不合你胃口(像是食物本身有怪味,沒食慾,生病等等),否則沒有多少人否定這食物的好吃程度,我常常冒著說廢話的想法:「飢餓時,什麼食物都很好吃!」然而,有多少人願意違背自己良心,說著不是的廢話呢?

相較於天天想吃大餐的人們,或者整天都拍照上傳好料的我們,這種食物飢渴實在不是說得上來一種可以解釋對於食物風氣的奇怪癖好。要求對於食物的迷戀依賴,我們還情願相信食物能夠給我們什麼,而非我們天天煩惱該吃什麼才好,難怪我們對吃那麼難以抗拒,根本不知道吃進到底什麼東西—不然為何到電影院看電影,要人手一袋爆米花配可樂汽水?


某些作祟的念頭,我們只想要吃著上癮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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