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散(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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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時間快轉一樣,喬醒來不知道今天是哪天,現在是哪個季節?她的咒語生效了!就在轉換之間,春天成為冬天,而冬天又變為春天那樣地交替,直到停止「運轉」為止。時間呢?彷彿也都還在進行,你越是想要干擾,就越是很難完全停止干擾,除非它本身願意,不知道為何原因,也無需探討原因,科學不是完全由原因支撐的。
不過,喬是科學家,是人類學家,田野調查了這麼多年,當然也學到不少收穫。人種不只是單是人種而已,還有文明支撐的精髓都藏在這,所以才要保存與收藏,為何就是有些人不懂,硬是要放在博物館裡展示?
她的大腦無法停止運轉,只是告訴她很累,想要好好休息,她幾乎沒吃沒睡,就為了考察布凱因凱族他們生活的特性,他們現在還存有嗎?時間經過了這麼久,還有後裔存在嗎?沒人知道。
一隻鳥兒停在她肩上,轉頭望著她,不到一分鐘就飛走了。一個婦人看見她,以為她是遊民,給了她一美元鈔票,就塞進她的手臂下方。過了不知道幾點,大概是晚上吧?路燈亮起,刺向她的眼角,讓她忍不住睜開眼睛,她起身,努力轉身,地上的鈔票少說也有幾十張一美元,五美元,甚至還有十美元,她拿起了一張鈔票,「?」她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幾十張鈔票就這樣當成廢紙任風吹,除了她手上的這張五元鈔票,她放進口袋。
晚上的美國街頭,很像不安穩的犯罪漫畫城市,只是不知道何時會發生。她在哪座城市,哪個區域,一無所知。她往前走,摸摸身上的東西,幾乎沒有短少。走著走著,對面的幾個黑人盯著她看,她不予理會,甚至沒有注意到他們,前面走,一座未對外開放的教會燈火黯淡,只有幾處有燈光而已,她縮在角落,不知道要去哪,「我…怎麼…..」她對著自己說。
神父從教會的前門走了出來,他看見一旁蹲坐的喬,「女士,你怎麼坐在這裡?」
喬抬頭看著他,他戴著紳士帽,也戴著一幅黑框眼鏡,胸口抱著《聖經》,「你要進來坐坐嗎?」
「嗯。」喬點點頭,陪著他走了進去。
打開教堂,幾乎沒有什麼燈光,只有眼前的燭火與幾面燈而已。
喬坐在面對主禮堂的一旁椅子上,神父則是坐在她的對面,中間隔著走道。
「你是這裡的教友嗎?」
「嗯。」喬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是輕輕說。
「你應是剛剛搬到這裡來吧?我每星期都會在這裡,或是你想要找我禱告都可以。」神父拿出一張名片給她。
名片上頭寫著喬納爾・布佩。
「我是來到這邊的?」喬看著喬納爾。
「所以你不是這邊的人?」
「不是。」
「你的家人呢?」
「家人?他們不在這邊。」
「你餓了嗎?」喬納爾起身想要準備點食物給她。
「嗯。」
喬納爾走到了後方,拿了些麵包走了出來。
「先吃一點吧!」喬納爾拿了兩塊麵包給她,自己則又坐了下來。
喬打開袋子,邊吃邊啃咬麵包的香氣,她可能真的太久沒吃東西了,但又不敢大快朵頤一番。
「夠嗎?我還有。」喬納爾對她笑笑問。
「謝謝。」
「我這邊只有這個。」喬拿出口袋的五美元給他。
「不必了。」喬納爾拒絕收下,「我覺得你比我還需要它。」
「謝謝。」
「我給你倒杯水。」喬納爾起身到一旁的飲水台取水。
喬納爾把水遞給她,「你沒有地方去,今晚就睡這邊吧!」
「地下室有簡易的床鋪,應該夠你安穩睡了!」喬納爾說。
「給我吧!」喬納爾要水杯遞給他,而他走到飲水台,把水杯放在上頭,又走了回來。
「跟我來。」
喬納爾往後方走,喬則是跟上去,慢慢往下走,看到一個其實也是很大的「收容所」,燈光也是很明亮。
至少有二十幾個房間,喬納爾隨機選了一個,打開門,裡面就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與椅子,廁所在走到底的前方,男女分開。
「你就睡在這吧!明天我再來看你。」喬納爾說完就關起門走出去。
一個剛迷失的女性坐在這個很安靜的地下室,誰看來都很難安心,外頭雖然有人聲,各種汽車行駛過的聲響,但在此刻頗有一個奇特的氛圍。
喬不敢多想,畢竟在上帝面前,怎麼可能會有犯罪的事情發生?
喬躺下來,兩眼盯著天花板,黑色的陰影與燈火交錯,很容易看見不該看見的東西而胡思亂想。
沒有鏡子,就是怕人亂看亂想,桌子前方有一盞檯燈,喬睡不著起身打開檯燈,沒有抽屜,就只是一張簡易的桌子,椅子也是單純的木頭椅,桌子一旁有一本《聖經》,可能是讓人覺得上帝一直都在這裡守護他們。
喬拿出口袋的筆記本,隨意翻找什麼,或是想了解什麼。上頭記錄著曾經記憶的咒語,以及使用時機,還有各種習俗等等。
明茲族是個有趣的族群,他們喜歡全身刺上深綠色的刺青,這種刺青是代表綠色的保護色,他們很討厭外來人口,喬是花了很大的功夫說服他們與喬接觸。喬在筆記本上寫著「綠色:保護,堅壯以及自信的表現。」
成年人到了十六歲就要接受成年禮,必須在沼澤中與一種鱷魚近乎赤裸地搏鬥才行,這種鱷魚是外來種,與一般鱷魚相近,除了背鰭上有尖銳的刺以外,幾乎沒有多大的不同,牠們喜歡深藏在暗處,然後趁你放鬆之餘突襲你,所以很多人都命喪牠的嘴下,好一點的就只有斷肢,當然除了斷頭以外,就幾乎沒有搶救的機會。
喬會想到明茲族是因為她無意翻到,而且在那一路走來的燈火下,彷彿那隻綠色的鱷魚就在身旁尾隨。
一旦接受成年禮成功,鱷魚的肉與內臟就會被煮來吃,分給族人享用。血則是會與一種草本植物調和,外加點香料,喬喝過,很像番茄汁加上沙丁魚罐頭的調味,但明顯強烈許多。
成年人則是不分男女都一樣,只是女生的成年禮不一樣,不是跟鱷魚搏鬥,而是一種爬蟲類生物搏鬥,體型介於鱷魚到巨蜥之間的大小,牠們也會游泳,只不過牠們喜歡待在陸地上居多,皮膚上也有刺,算是這種鱷魚的近親,明茲族人相信這是神轉世來對付女性的一種惡毒動物,是來考驗對於神的信仰,至於男性們呢?神給他們的考驗,前者只是算是開胃菜而已。
喬翻開另一頁,記載著明茲族的語言,他們有母音,但子音幾乎沒有。語言的習慣很像是未開化的英文加上古希臘文的組合。但比起布凱因凱族,明茲族的語言還算很好學,布凱因凱族幾乎沒有邏輯可言,她可是學了很久,才有「高中」的程度。
其他的民族,還有一個稱為 Bukaiju 族,這個部族也很有趣,他們幾乎是算是女兒國的寫照,就像西遊記裡面所描寫的那樣。結婚的習俗不是傳統的嫁入男方家中,而是女兒家中,他們不認為這叫做入贅,算是基本。喬翻開其他的頁面,想起還有記載著許多民族,讓她忘記自己有多麽專注於現在的這個族群,忽略了其他。
喬趴在桌上睡著了。
隔天一大早,喬納爾神父開門,辦理一些事務,像是整理椅子,清理灰塵,打開燈光等等。他走去地下室,想看看喬狀況如何,他走到房間外,敲敲門,「哈囉!」
沒人回應,他又再一次敲門,「女士?」
還是沒人回應,他打開門走了進去,他坐在床鋪上,「女士!」他坐在床上說。
「?」喬睡眼惺忪,揉揉雙眼。
「你昨夜一直都在這?」喬轉頭看到喬納爾。
「沒有,我是剛剛才進來。」
「早!你在桌上睡著了?」
「我在看我的筆記,可能就這樣睡著了!」
「我可以看一下嗎?」
「請便。」喬起身,喬納爾拿起桌上的筆地本,快速翻閱一下,「你紀錄得蠻詳細的!」
「你是科學家?」
「人類學家。」
「那你在哪所大學任職?」
「羅伯特克科學研究所,不是大學,是一所私人的實驗室。」
「沒聽過,但我朋友好像有說過這間。」
「我沒印象。」喬納爾繼續說,這時候喬納爾的朋友打電話來,喬納爾拿起手機,接聽了起來,「嗨!你好!」喬納爾看著喬,點頭示意要離開講電話,喬微笑,喬納爾這時候走了出去,走到教會的地下室的一旁角落通話。
「好!我下午沒問題!」喬納爾開心地告訴電話的那一頭,因為這邊很安靜,喬納爾有時候說話很大聲,所以其實這裡的人都聽得見。喬拿起筆記本收好,走出了門,喬納爾看見她,比出了一的手勢,「好!我下午再打電話給你!」喬納爾說完掛上電話走了過來。
「你要離開了嗎?要不要一起吃個早餐再離開?」喬納爾問。
「你放心,我不會要收你五美元的!」喬納爾說完大笑。
喬點頭,喬納爾則是擺出邀請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