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下)


過去人類的原始生活就是以獵牧為主,男性在外打獵,女性在內打理,小孩在旁玩耍。而遊牧民族或是生活在亞馬遜叢林的種族,也或是非洲地區的原住民族,也都是必須要以獵捕維生,沒有作物就無法自理生活,沒有技能就只能被其他人追捕或活活等死。因此,這樣的「技能」演變至今,經過戰爭的洗禮,也經過貿易、經濟的利益交換,變成我們必須求生就一定要「先下手為強」。然而,我們因為這樣,殺了多少人,搶了多少糧食,得到多少財富救國卻很少感到痛,因為我們自認為很「合理」不過了!所以道德演變至今,或直接說道德的走樣像成每個人都在鏡子國前走來走去,一直走不出來,或走出來又是另一道出口。

警察殺了罪犯很合理,那麼罪犯殺了一個無辜的路人或其他有恩怨的人就很不合理,這是什麼道德觀念啊?他們有些不覺得痛,或說有何需要到神父前懺悔的地步,可是反觀處理死刑犯的劊子手因為殺了太多死囚壓力太大想退休而新手恐懼不敢上場執行任務的現象,那麼我們要怎麼定義殺人是合情合理呢?我的意思是說,同樣都是殺了一個人,為什麼殺了他很合理,殺了他卻要天譴,難道道德教導我們因為不能違背良心,所以殺人前要問過神明,才能順利執行任務?

既然—殺了許多動物的人怎麼辦?殺了他先攻擊你的人怎麼辦?殺了囚犯後的家人怎麼辦?他們的痛覺已經不太跟別人一樣,有些已經不太在乎別人怎麼用言語侮辱他,有些感覺已經不在那麼鏗鏗作響,像小貓在叫,而有些已經麻痺,痛到不知怎麼照顧自己或家人。這些痛,或這些道德已經不像絕對的那樣合乎法理情。在電影中,男女主角總為了某些利益或「需求」就去偷車、搶劫、攻擊其他人、羞辱其他人,我們都知道那是不對的,但我們總是有一套依據知道他們為何要這樣做,雖不會模仿,卻容易讓旁人誤會這樣做是合情合理的。然後我們就認為這是道德的「標準」,一套作為有原因有所以的從業標準。

要是沒有寫出因為我很窮,你想他們會有「飢寒起盜心」的觀念嗎?雖然都是要移送法辦;要是沒有拍攝出肉品的來源或流程,你想過那些要被宰殺動物的心情嗎?而你有想到那些處理動物屍體人員的感受嗎?而我們竟然還吃得下肚......我們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長久以來,人類就是以雜食為主,什麼都吃,自從發現用火烤很好吃以來,什麼都要放在火上燒,怎麼沒有想到那些牛、豬、羊、雞、海鮮、昆蟲、鳥類的心情?牠們沒有痛覺嗎?有啊!日本人常以生食為主,把小章魚、小活蝦放在嘴裡,牠們還想逃,我們硬是塞回去嘴巴,硬要「咬一口」。過去也曾有過食人族的出沒,把活人分屍或烤來吃,他們也不覺得有什麼罪過。想想,我們人類的道德觀念或說是痛覺很明顯嗎?

鏡像神經元無法映照道德的觀念,來自我們對於對方的感受身上,如果感覺不夠強烈,自然無法發揮功效。而在研究自閉兒的案例中,也有發現到鏡像神經元的作用不明顯,不夠知道對方到底在做什麼或想對他做什麼。如果我們不能發揮同理心的觀念或是反射我們內心的世界,那麼只是在「水滴」裡的小宇宙看見我們放大的世界,而那世界是不完備的。也就是說,鏡像的那一面無法在於其他神經元溝通,造成訊號無法傳送到其他部位(像是腦幹、小腦等等),那麼我們就很難理解對方的話,但如果訊號反射不同於其他訊號的強弱,我們就會誤解同理心給的資訊,造成說者無心,他聽者有意。

因此,道德時常無法給一個完全的答覆。我們總認為不管是做什麼「壞事」,我們情願「合理化」,也不願尋求「正確的答案」。我們總相信那麼做合乎正常化,合乎一套水平流程,絲毫不覺得有奇怪之處,畢竟你要一個菸癮二十幾年的人戒菸,那麼微乎其微,除非他先自願尋求門診;畢竟你要了解一個孩子是否道德觀念正確,也要看看父母給他們的習慣是什麼,而這部份,父母雖都尋求「好」的方向邁步,但無從判斷道德是否就這樣「合情合理」。在科學人(Scientific American)的研究實驗中,由美國亞利桑那大學(The University of Arizona)的哲學家肖恩.尼科爾斯(Shaun Nichols)與美國耶魯大學哲學系副教授約書亞.諾比(Joshua Knobe)一項實驗可以改變道德的判斷。在此實驗中,兩者學者要受試者想像一個虛構的宇宙,而這宇宙,任何人做的事完全由過去的因果鏈來判斷。接著,每位受試者隨機分配以下的問題:「在此宇宙中,人類可不可能對自己的行為負起道德責任?」

要是沒有拍攝出肉品的來源或流程,你想過那些要被宰殺動物的心情嗎?

而另一個情境中,實驗人員告訴他們一個「非常寫實」的故事:「在此宇宙,一位男生喜歡自己的秘書,他發現唯一能夠和她在一起的方式,就是殺了他的妻子與三個孩子。他知道自己房子起火後,裡面的人一定葬身火窟。結果利用出差時刻燒死家人,請問他要負完全的道德責任嗎?」分配到抽象問題的人認為不需要,而具體問題則認為要。也就是說,道德會依據抽象或實體而不同。我們也會依照所有來龍去脈來推斷殺了一個人到底是否有罪還是無罪,而這裡的罪過並非是指法律的刑責,還有良心或是宗教的判斷。

所以,我們就無從推斷所謂的道德到底應該如何來設置,你把起點放在一樣,總會有人說不公平,放在前面,後面的人會抗議。反之,我們的道德就像是在很長的兩座山,只有一道繩索,而你在單獨走在上面,只有安全扣環,道德就是你的平衡手臂,一下往左晃,一下往右搖,你要走完—嗯,很抱歉,你走不完—因為終點是沒有終點。

因此,痛在有些人因為道德而左右搖擺,痛在自己或家人看得到,痛在準備獵殺的動物看不到,痛在自己買到的物質摸得到,而痛在別人送你的感覺不見得感受得到。那麼,我們怎奢望別人會不要先愛自己,再來愛別人?我們怎奢望每個貧窮、第三世界國家的孩子有糧食可吃,有乾淨的水可喝?鏡像神經元不再強烈,那麼我們每個人在捷運上或先進城市中成了「低頭族」,只剩下螢幕的反射鏡,看不見你給他人的反射,看得到他人給你的反射,自顧成了在玻璃魚缸自在悠遊的金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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